末日,亦然是你吗?

烟尘四起,昏昏暗暗,屋内隐约显出绿色的微光。

“还是无法找到治愈这种病的药吗?”

衣着白大褂、包裹严实的男子对着那绿色荧光物质叹气,“亦国真是畜生!投放这种生化武器,这简直就是视生命如草芥!”似是他的助手在他身旁发出稚嫩的批判。

门被推开一个缝,微微发出吱呀吱呀的不易察觉的响声。警报突然响起,“谁在那里!”,他转头望去。

女孩呆站在门前,看起来不大,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长着些许雀斑,最显眼的是她眼角的一颗痣。没有做保护措施,不大像是实验室的人。

“我是生产部新来的,今天轮到我巡夜,我看门没关......”

女孩声音略带了些抽泣,越说越似是要掉下泪来。他摁掉了吵闹的警报,“没事,下次注”,话随着抬头顿了下来,这张熟悉的脸,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那个人。


大抵是高二,因是战争时期,校园内已有专业的划分,他学医,她学工,他和她是必修课的同班同学。他是校庆总负责人,她是主持人,他们的关系随着工作的推进逐渐升温。自然而然地,便在一起了,不记得具体是那一天,只记得一切都十分自然,像是命中注定似的。那年的新年,随新年钟声的落下,她说,“我们不合适,不要再联系了”。如刀切断般的关系,也落在他的心头上。

自那天起,他在校园从未见到过她,似是失踪了一般,无影无踪。

毕业后,他进入学院深造,投入到战争中。那脸庞他从未忘记,优雅、知性却仍带丝可爱。他曾问她,“为什么学工科”,“因为热爱”。

爱,他对她,她对工业,或许的她对他,跨山海,或已寻一丝踪影。

“你...怎么了吗”,声音把他拉回实验室,已是深夜,昏昏暗暗,人也似是昏昏沉沉。“我接着去巡啦,困的话早点休息。”

他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和那时的那个她,好像,真的,好像。


那晚后,他们似乎见面少了很多,只有偶尔在食堂遥遥地见上一次远方的身影。

他撑着头看向鱼籽拌饭的窗口,眼神涣散,手中的筷子有意无意地戳着盘上堆成小山的米饭,一双手忽而在他眼前晃了晃,是助手端着盛满饭菜的铁盘坐到他面前。“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大负责人终于不五分钟解决午饭啦?”,猛地转头,眼下挂着乌青黑眼圈的他从想象中跃了出来。他装作挥着拳头,似是威胁对他开玩笑的助手,放下拳,推了推半框眼镜。

“实验结果怎么样”,似是重回平静。

“很顺利,马上到临床实验,你可以休息一阵了”

一阵似是赤红颜料的笑声浸上他的耳根,向上蔓延。他装作看着手上的菜,试图用余光把熟悉的她全部吞入眼中。

“负责人,你好呀”

高二的风吹起他的发梢,是前一天精心洗过的,校园舞台音响释放出的她的声音,传播到他的心尖,开始震动。

“你好,小...”,“瓜”字被他咽入喉中,他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曾经的她。曾经或许属于过他的那个他,现在应三十五六岁了,可她身上却显出不属于他想象中的稚嫩。

她和同部门男同事笑着聊着天,端着番茄鱼籽拌饭从他面前经过。雏菊的香味留在了擦过他身边的路上,逐渐散去。


那个高二跨年前的月圆之夜,他和她坐在银杏树下,看着校园外工厂的白烟滚滚,微风吹过少男少女的身边,似乎也带上了些许甜味。

她说,她会成为一名很好的自动化工程师,会推动技术发展。

他说,他想减轻世界上的痛苦,想做一个对世界有贡献的人。

没有对视,只有对远方无尽的渴望。在此刻,他只是他,她只是她,是梦想中的他们,是未来里的他们。


前方战线愈发吃紧,24小时无数的卡车进出工厂,高耸的管子捅破天际线,吞吐着白烟。他实验室的任务已过了最艰难的部分,前几次临床实验很成功,那些感染被他命名为BZD-14的传染病的患者经过药物治疗,痊愈率达到80%。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数据,他长吐一口气,几年,甚十几年来不知多少个日出和日落,终于在此刻,可以挽救无数前方战士的生命。

他向后靠着椅背伸了伸懒腰,时针指向三点,似是要日出了,不知名为何的似是好奇心的东西引领他从实验室走出来,又是月圆之夜,微风吹过耳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呀走呀。

眼前闯入了不速之客,牌子上赫然写着,“工作区域,闲人止步”。

抬起头,黑影从不远处闪过,他脸上闪过愕然,高中期间上过专讲亦国卧底行为特点的课,那样的步伐,是亦国的人!

他翻过栏杆,巨大箱子和管道挡住了黑影,顺着刚才印象中的路线,他奔跑,白大褂兜风,他索性一把将其扔掉,转过高大的箱子,黑影出现在眼前。

他身上只有腰间只别了一把短刀,是然国每个重大项目负责人身上必备的,即用来防身,也用来绝境中自尽。他手握在刀把上,一步步靠近前方还未察觉到他的黑影。那黑影似是在导出设备的信息,他蹲下,一步一步靠近,黑影就在眼前,他想活捉那黑影,一把刺在那黑影的右腿上,黑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开始逃跑,其身手矫捷,并非他这样许久不进行高强度锻炼的人能追上的,但腿上的伤抑制了其行动。“站住!”他大声喊着,奈何工厂设备巨大,几个路口便见不到踪影。

他快速向最近的通讯设备跑去,路上却遇到了她。他抓住她的肩膀,似是力气过大,她向左倾了一下。“快去通知总部!有亦国的人潜入了工厂!”,愤怒、惊恐,他的声音带了丝颤抖。


总部对此高度重视,极大加强了安保程度,每隔二十米配置了一个士兵,周围的墙建到了十米高,内外共三层,每个门有二十个精英组成的小队把守,共五层门,每层都需虹膜和指纹解锁。对所有研究人员和把守人员进行筛查,试图找出潜伏在其中的亦国卧底。

他坐在办公室内,翻着最新的数据,门忽而被打开,“是谁!”,高度紧张的他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是那张稚嫩的小脸,她腿上有一道很深的砸痕,大抵是铁箱子的尖端砸下正好跌落到她腿上。“能帮我处理下吗,医务室说这个他们处理不了”,“嗯,好”。

他翻出消毒用具,棉签浸入溶液,“会有一点痛,你伤口有点重,但还好,不用缝,要注意休息”,她咬住唇,试图忍住将要迎来的痛,“啊!”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屋内,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涨红了脸,似是在为自己打破宁静而感到羞耻。

“没事,我这隔音好”她手撑着椅子,他蹲在地上。时间在此刻静止。

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在她腿上,“记得常换,不会的话,可以来找我”。


那之后,他们时常见面,有时是她过来聊天,有时是过来换药,有时,只是为了来见见他。

“对了,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好像一直叫负责人不太好”

“沈恒谙”

“恒谙,好熟悉的名字”

他猛地抬起头,抓住她的手,住不地发抖,“你...认识我”

她看着他,四目相对,却闪过一丝别的情感,那丝情感被藏得极好,“你的名字呀,恒谙,一直熟悉”

手渐渐松开,纤细的手腕上留下清晰的红色指痕,“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床上,辗转反侧,无数次曾见面的脸庞浮现在眼前,或许是他记忆中“小瓜”的,又或许是那个新来的工程师的。

她那样年轻的人在这里极为罕见,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资深科学家,大抵是真的天赋突出又伴随极大的努力吧。

对儿女情长的眷恋似是巨大河流中的一滴色素,鲜艳,显眼,令人眷恋,但生活,对国家和世界的爱,才是主流。


那次泄露后,无数蘑菇云在工厂上生长,消尽,她整日泡在组会和电脑前。

两方军队人数因不断地交火而锐减,一切将要耗尽,战争似是要结束了。

他曾去门口等过几次她,却从未再见,像是失踪了。


“你听说了吗?生产部有卧底被俘了”

他心头一顿,自从进入到这来从未有过的情感。


屏幕发光,大抵是绿色的,映在他脸上,药物早已投入的实际运用中。平静?冷淡?好像不足以形容这具躯体。


血红色的光洒满整个大地,他站在办公室外恰好能看到整个地平线的地方,就这样漫无目的看着。鲜血早已汇流成河融入这土地的每一寸,落日的余晖,不过是昔日的重现。

有人悄悄接近,“其实你知道我是卧底,对吗”

“小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从来都知道我是她”

“新来的工程师,这里不是你所属的地方”

冰冷的金属触感爬上他的太阳穴,仍目视前方,吮吸最后的晚霞。

“还有遗言吗?”

他转过来,面对着她,冷静将要溢出,“你是故意露出破绽的,从相遇到那次逃跑再到你说熟悉我的名字”。

“住嘴!”

子弹上膛。

“我是医生,我看得出你身上的痕迹。人体冷冻对吗?拿砸出的伤口掩盖原来的旧伤口对吗?你自以做的天衣无缝,或者说,你骗自己,让自己觉得做的天衣无缝。生产部?生产部怎会有那样的伤口,生产部为何会找到我这里来!”

“你闭嘴!”她声嘶力竭。

“我爱你,但我更爱我的国家”,他举起枪。

无人的角落,他和她,对峙。

“嘣!“


冰冷的老旧机器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夹杂着喧嚣和孩童的玩闹声,“亦国和然国两大国家的最高级技术人员在后山发现他们正在燃烧的尸体,经初步判断,他们的心脏均被子弹打穿,在此后的一周,亦国、然国两大强国在谈判桌上达成一致,结束了这场持续几十年的战争。”


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妻经过,穿着并不显眼,只是女方的腿上一道明显的疤,

“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没得写了,中间像是缺了很多,但,写不出来了,就当作本该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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